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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人們急匆匆的步伐中,從玻璃上化不開的霧氣里,從街道穿上明亮的素白衣后,青島的冬天迎來了第一場雪。像一位與世無爭的創作自己作品的安靜畫家,畫筆一揮,西北風就呼呼地刮著,樹枝在厚厚的雪下,葉子沒有再生綠,也沒有死去。 夜晚的街道顯得格外安靜,站在路燈下看著翩翩飛舞的銀色花瓣,漫天飛舞的模樣像極了魯迅先生在《故鄉》里對故鄉密密麻麻的思念,也如同我和千萬個在陌生城市里為生活和瑣碎日子奔波的游子一樣。誠惶誠恐的洞見自己在除了故鄉以外的城市接住來自2022年冬天的一片片落雪,心境恍然。 彼時我也懷念我的故鄉,那座位于中國西北邊緣的小城,那時候院子周圍同齡的小伙伴有很多,小姑娘們湊在一起堆雪人,小男孩們你追我打的捏雪球打雪仗,清脆的奶音笑成一串風鈴悅耳動聽,實在熱鬧,喜慶又歡快。 這是我來這座海濱城市的第一個年頭,也是離家最遠的一次,作為土生土長的西北人,我對鵝毛大雪并不會有太多的興奮,就好似大雪和冬天本就是一對兒。但好像每個城市的雪都各有特點:嵌在海中的青島之于一場大雪來說是及其寂寥的,而對于本就見過太多漫天飛雪鋪滿大地的我,彼時就像是在看即落即融的南方落雪一般,看她溫柔的落于肩頭、落于油柏路、落入無垠的大海中,但最后還是會更想老家下的細如針尖且打在臉上生疼的雪,可能因為這種雪帶給我的感知是不太美好的,反而記得更深刻些。 誠如老舍所言,故鄉的泥土和落雪都是無言的,在故鄉時,我發酵的情緒和文字從來都不敢大聲說話。我就在這個小的不起眼的路燈下,涌現出萬千思緒,因為又是這冷冽的冬天,日子像被壓入時間的滾輪里反復碾壓,春去冬來的往返也好似沙漏隨意切換??赡芤郧拔业挠惺褵o恐是一直待在那片故土從未走出,我好像太久太久沒有仔細的看過一場雪了,也太久沒有仔細的看一眼故鄉小城里的細微變化了?;蛟S太細微會徒增傷感吧,畢竟這份細微里藏著的是母親已經蒼老的容顏和父親逐漸少去的話語。我在冬月的雪地里靜然思鄉,想念那些還在家鄉的四季里為我堆雪人,烤紅薯的親人們。 念及家鄉,我想我是愿意在這寒冷的冬天只身一人走很多路的,或許是家鄉的冬天太過于溫暖,所以此刻穿梭在冰天雪地的我只覺得親切,只為在哪一剎的恍惚間找到家鄉的感覺。 我想我愿意用所有遠在異鄉的孤軍奮戰,換過年回家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和奶奶的烤紅薯。那個小城啊,民謠兒懸在熱鬧的小路和空地上,就讓這思家的綠芽,在凜冽的寒風中愈發瘋狂生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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